“大汗，放了妹妹吧，我們倆要進帳篷玩。”哈森一看諾敏沒進來，趕緊出來找妹妹。

“早跟你說了，不許叫大汗！”我對男孩兒立馬變臉，從來是皺著眉頭說話。

“大汗，東西差不多了，再去趟超市就行；人也都通知到了，他們全都能過來。”巴圖滿頭汗的跑過來介紹情況，弄的我挺尷尬的，也沒法再數落哈森了。

“大汗，真的假的？出去16天？”巴圖擦著汗，在旁邊一個勁的問。

“這還能有假？不過嘛，這是極限了，最好早回來兩天……一天也行……反正別回來晚了。”咬了半天牙，話都白說了。

“大汗，媽媽說，我和哥哥乖的話就能一起去，你說我乖嗎？”一邊說，諾敏一邊拿她的小肉手蹭我的臉頰。

我立馬咧著嘴笑，“乖，諾敏最乖了；告訴烏蘭，我說的，到哪兒都帶著，呵呵呵。”

這時衣襟又被人拉了幾下，低頭一看，哈森在眼巴巴的看著我，都快哭了。

“哈森也乖，一起去，但是回來以後……”

後面的話他都沒聽見，人已經在帳篷裏了。

“靜靜！”話音未落，昭君已經撲進了懷裏，“這是真的嗎？”

“大汗有辦不到的事兒嗎？”

“沒有沒有沒有！”她一邊喊著一邊在懷裏亂蹭，根本不管別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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門外一陣喧鬧，吳長老走了進來。還是那麽精神，去年吃過一段不知道什麽名字的營養藥，被我們挨個奚落了一頓，今年又恢覆了人模樣。這次帶來了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人，個子一米八的樣子，微胖，有些駝背；鷹鉤鼻子大眼睛，逢人便笑，像個掌櫃的。

吳長老先把那人留在外面，要跟我單聊，昭君眼觀六路，過來把我倆帶進了廚房裏，還倒上了茶。

吳長老對昭君那是沒說的，這次好像很急，也沒禮數周全，關上門後就趕緊介紹。

“外面那個，肖朦，我的一個學生，當然現在不是了，現在……我是他學生還差不多，哈哈哈……”

“吳長老您這是幹嘛？這麽隆重介紹？來入夥？”我一邊說著，一邊拉著昭君坐下，兩人緊緊牽著手，就像很久沒見一樣。

吳長老神情變的嚴肅起來，“真正的飽學之士啊！說書生百無一用，那絕對是在說他，絕對的！”

他的話把我們倆都給逗樂了，有這麽誇人的嗎？

吳長老特別不喜歡被質疑，“真正的飽學之士，可以融會貫通，登高遠矚，價值在於眼界，可不是那些半吊子能比的；學海無涯，靠死記硬背學不到這種程度，要肯動腦子，還要果敢堅韌，有獻身精神，這樣的人能有幾個？”

這回我也不敢笑了，“吳長老，我這個科長還沒繼位呢，這麽個飽學之士，不是……有您還不夠嗎？”

他是越來越認真，“我就問一句，當年沒我，你完的成任務嗎？”

這話說的，我又得坐直了，手放在昭君腿上，“絕對不可能！”

吳長老用手往外一指，“哎，這就對了，他比我強一個檔次，一個檔次啊！就是這個肖朦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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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個檔次？吳長老服過誰啊？他這麽一說，確實要好好考慮一下了。“人比什麽都重要，那……我還是不知道該怎麽辦，您提示一下。”

“托以重責，言聽計從。這種人，要的是價值，尋的是快樂，人家是有理想的，你只要尊重他，他能讓你縱橫天下。”吳長老一邊說，一邊配合了無敵帥的手勢，我和昭君就像被催了眠似的，再次投以無比崇敬的目光，就跟十年前一樣。

他還不樂意了，“說話啊大汗，看著我幹嘛？”

“哦，人家這麽厲害，能跟著我嗎？再說，現在頂多是科裏的那些雜事兒……”

吳長老聽了倒是滿不在乎，“他想跟著你，大汗的那些事兒我都跟他說了。”

“啊？”騰一下我就站起來了，這個吳長老真是有組織無紀律，這麽多年……

後面昭君狠命的拽，我只能又坐回來，一想也是，吳長老這麽做，必有他的道理。

“放心，玉石的事兒我沒說，王妃的事兒更沒說。”吳長老全當沒看見，低頭喝了口茶。

昭君趕忙在一邊吹風，“大汗，吳長老這是把大事托付給了一個他最信任最欣賞的人，不這樣做的話，他放心不下。”

她一開口，吳長老的表情好多了，“將來如果有一天……大汗，你說的對，人比什麽都重要。”

此時再推脫就不對了，想到這裏趕緊起身，對著吳長老一拜，“多謝吳長老幫忙籌劃，照您的話去做，敬肖朦為師，言聽……”

吳長老這下高興了，“不用不用，大汗，一切順其自然，你同意的才算數。名臣也要遇到明主才行啊，哈哈哈……”

這話聽著好像話裏有話呢？是誇我還是罵我？不過，吳長老就這德行，我也只能賠笑，昭君躲在旁邊則是偷著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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開門出來一看，謔，肖朦已經忙上了，拿著把螺絲刀不知道要拆什麽。

“肖朦，過來！”吳長老扯開嗓門嚷嚷著，“以後啊，有什麽事兒要多替大汗分憂啊，大汗剛才都說了，我吳長老能把你肖朦找來，又是大功一件！哈哈哈……”

肖朦滿臉的堆笑，“嗨，吳長老您……我什麽都不會，您看，擰個螺絲都擰不好。”

還沒說完呢，烏蘭喊上了，“朦朦，快過來啊，人吶？”

“來了來了！”肖朦扔下我們，扭頭找烏蘭去了……

這才幾分鐘啊，就這麽熟了？還朦朦？身上頓時一陣發冷，和昭君互相看了一眼，可能此人確有非凡之處，至少是個自來熟。

門外突然跟開了鍋似的，探頭一看，謔，李珊帶著孩子趕來了。

“大汗！大汗！快看誰來啦！”昭君一邊喊著一邊跟李珊抱在了一起。

我特地看了一眼哈森，不知道他現在是什麽感受，為啥只要求他一個人保密？為啥只對他一個人兇？

李珊的小男孩9歲了，矮矮胖胖的，跟大個子李珊形成了鮮明對比，站了沒幾分鐘就跟著哈森和諾敏躲進了帳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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過了一會兒，我和吳長老、李珊，躲到了陽臺上，興致盎然的欣賞著眼前的紛亂，杯子裏已經多了些冰啤酒。

“謔，那個鷹鉤鼻子是誰啊？吳長老的接班人嗎？托孤啊？”李珊沒好氣的調侃著。她比以前更漂亮了，大眼睛還是那麽清亮，俏皮和幹練一分沒少，卻已經能隱藏在溫柔當中。

我趕忙回答，“珊姐，此人大才，怎麽說呢，比吳長老還要高一級……”

“哦？”李珊的眼睛放出了神采，“能幹嘛？奇門遁甲？”

“據傳……嘛也幹不了，”我還在看著肖朦，這人的氣質已經漸漸展露出來了，很熱情，很樸實，也有些奸詐，更像個賣西瓜的。

“啊？”她火辣辣的眼睛終於朝向了我，頓時感覺臉上燙燙的，不對啊，歲數也不小了，怎麽還這樣？

“吳長老說了，什麽都不會，那才叫真正的飽學之士，國士無雙。”

“咯咯咯……”李珊笑的花枝亂顫，“是誇你吧？這回你有伴兒了，赫赫赫……”

又開始數落我了？要趕緊轉移話題才行，“吳長老，珊姐問的對啊，你可從來沒介紹過什麽人，怎麽突然來這麽一出？”

吳長老變的比剛才還要嚴肅，“我就問一句，你們是否有過類似的夢，突然有那麽一天，終點又回到起點，大家再次面對十年前那樣的絕境，而這次卻是素手無策？”

此話一出，我和李珊面面相覷，竟沒人否認，原來看似平和的表面下，都有著相同的憂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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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深人靜，昭君汗噠噠的爬回到了身上，又賴著不動了。

“王妃，你說李珊難道也有類似的想法？”

“這時候你還想著別人！我咬死你……”

“哎呦，你想歪了，我是說……”

鬧夠了的昭君終於消停了一會兒，趴在身上喃喃自語，“我還是覺著大汗的那句話對，我們都是草原的塵沙，是被風推著走的。不過……好像還說了一句，是大汗等了奴婢兩千年，不知道這話是真的還是假的？”

“嗯？”這話聽了頓覺寒風陣陣，“你當時不是暈過去了嗎？怎麽可能聽到？”

“沒聽到就不算數了？”她用盡全身最後的力氣，狠狠掐了一把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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兩人鼻子貼著鼻子，臉貼著臉，腳踩著腳，這是每天睡覺的標準姿勢，她的呼吸漸漸平緩了下來。

“王妃，別睡啊。昨天吳仙說，要給我跳個舞蹈，還說，我看了就會死。”

“他跳了嗎？”昭君已經困的說不清話了。

“沒。”

“我每天都說要掐死你，你死了嗎？不還是天天占老娘的便宜？睡吧你個死人，再說話就咬死你。”

房間裏安靜了下來，屋外的蛙聲蟬聲蜂擁而至，一點兒也不覺著吵。今天晚上問她的話……好像什麽都沒說啊？算了，幸福是什麽，幸福就是此時此刻，就是心無旁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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